文/臺灣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馬翊航
由馬志翔導演,魏德聖擔任監製、編劇的電影《KANO》(2014),描述了嘉義農林學校棒球隊(簡稱嘉農,日語發音為KANO),在1931年夏季打入甲子園(第17回全國中等學校優勝野球大會)的故事。在揉合了奮鬥、激情、苦練與夢想的熱血棒球故事之外,這部電影若放在臺灣殖民地歷史與再現的脈絡之下閱讀,其實可以看見不少圍繞著現代性/文明、殖民/同化、歷史/記憶而展開的議題。
電影中,嘉農棒球隊在教練近藤兵太郎斯巴達式的訓練之下,這支混合了日本人、漢人、原住民的隊伍,激發出了彼此的潛能,一路過關斬將,最終在甲子園拿到了準優勝賞(亞軍),讓臺灣揚眉吐氣。片中另一個重要的劇情支線則是八田與一興建嘉南大圳的灌溉工程。嘉南大圳完工的時間較嘉農前進甲子園的1931年為早,電影中刻意的時間挪動,讓球賽獲勝、水圳完工放水、眾人的喜悅等畫面交織在一起,浮現出一種人與土地的親密感。然而《KANO》電影在放映之後,除了讚賞的聲音外,也受到一些語言、歷史、族群立場上的質疑。這些問題觸碰了「臺灣人如何看待日本殖民」的敏感神經,也刺激我們思考,經歷殖民地歷史的臺灣人如何詮釋、再現這些過去的記憶與經驗?
臺灣受日本影響而風靡棒球運動,正顯現出殖民文化的複雜傳播路徑。電影中引用日語「一球入魂」之說(一球決勝負,喻全心全意、專注做好),正說明了棒球自西方傳入日本後所產生的特殊轉化;以「釘入鐵釘」的方式來刺激木瓜生長,則又隱喻地將這種講求磨練的日式棒球哲學與殖民地農業微妙地結合在一起。而在嘉農故事中,三族混合的棒球隊,究竟是真正的平等,或是回應了殖民者對「同化」的期待?棒球如何在過去與現在成為一種凝聚國族想像的運動?這些問題不只存在於電影文本之內,也存在文本之外,閱讀電影《KANO》,正可以刺激我們重新檢視臺灣殖民歷史與當代詮釋的親密與落差。
延伸文學主題: | 殖民地文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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